2022年7月24日 星期日

我像是和回憶談戀愛的人嗎?

每個周末泡在新莊看法國電影,這款奢侈要結束了。

比我更認識電影史、更知道那個年代的人很多,我要寫自己難忘的部分(小寫的電影筆記)。必須說,我完全被尚格班(Jean Gabin)給迷住了。

《伍人行》講一群窮鬼朋友中了樂透,尚是提議要蓋房子共居的那人;根本就是1930年代的社會住宅。他在《霧港》裡是不服軍隊紀律的逃兵,和逃家女子在多霧的港邊相識相戀。他在《望鄉》是黑道老大,逃亡到法國殖民下的阿爾及利亞,卻不耐於來自巴黎的女子以及她挾帶著象徵自由的誘惑(擁有她就像回到了巴黎),最終落入警方圈套。《大幻影》裡面他是飛行員軍官,和出身貴族的上尉一起被德軍俘虜,身為上下屬的兩人再怎樣相處總有隔膜,那是階級差距;最後尚和另一位猶太裔法國人逃離戰俘集中營,因著上尉的幫助和犧牲。

他在《天色破曉》的角色難得不叫「尚」,是馮斯瓦朗;從事某種用沙柱雕磨金屬的工廠工作,是底層工人。因為殺了舌燦蓮花卻齷齪無比的情敵,他把自己關在房間,回想一切到底怎麼回事,事實上情敵對他的攻擊、他所愛慕的女孩提出的懷疑,都與貧窮的困頓有關。其中一段台詞我非常喜歡:「就像你在大雨中等電車,好不容易車來了。叮,客滿。下一班來了。叮叮,客滿。再下一班,叮叮叮,還是客滿。於是你只能留在原地。」他用很淺白的話描述人類社會進步的假象,有些人總是被甩在後頭,過著原地踏步的生活;千方百計就是好不起來,只能將就著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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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像讀過一段資料,二戰後影評人巴贊帶著《天色破曉》這部電影,四處放給勞工團體們看。(詳情如何,應該再把這條線索找出來)這篇文的標題也是出自同一部電影,我覺得角色對話的語境很好笑。

就我目前查到的資料,尚格班出生於1904年;用台灣人來推算的話,他跟張深切同年出生。正式參與電影演出以前,他有一段時間從事表演娛樂工作,包括在紅磨坊演出。這次我看的都是三零年代的作品,後來他有去好萊塢發展。六七零年代他還在演,可以看到變大隻、頭髮白了的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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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的這幾部作品當中,他的角色有些共通之處:男人因為某種使命性的目標,或者因為現實設下的先天限制,無法獲得完滿的愛情。「動盪冒險的人不配擁有愛」這種設定完全打中我,尚表現了男性意氣風發時很鬆很開的模樣、不得志時的狂躁、軟弱時的溫柔。坦白說,我忍不住想女人也會遭遇這種情景呀,主角是女性的話,故事該怎麼寫、場景氛圍該是如何呢?反過來我也一直在想,1930年代的台灣是如何,要怎麼呈現?


關於上述幾部電影的資料
《伍人行》La belle équipe/1936/導演:Julien Duvivier
《霧港》Le quai de brume/1938/導演:Marcel Carné
《望鄉》Pépé le moko/1937/導演:Julien Duvivier
《大幻影》Le grand illusion/1937/Jean Renoir
《天色破曉》Le jour se lève/1939/導演:Marcel Carné


最後給大家看看劇照(就是網路上找的QQ)。
哪啊,我想我會為了看懂關於他的資料,更努力學法文的。

《霧港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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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天色破曉》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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