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8月29日 星期四

Plaisir d'amour

日幣上面那個,福澤諭吉。吳叡人公眾演講時,聽他引用過。不過要怎麼回到日本史之中認識呢?在書裡讀到這段,特別想筆記下來。埋在論文資料的日子。

-
紙鈔上另外一位,樋口一葉。對他印象最鮮明之處就是,他也有sugar daddy(什麼叫作也(好不正經的閱讀),不過這題姑且擱置。

-
就算是福澤諭吉本人的思想,也日益趨向保守和極端。他在1882年(明治十五年)創辦的《時事新報》,雖以不偏不倚的立場為標榜,但公開提出「官民調和」的論調,要求人民把爭取民主的鬥爭,從屬於天皇制國家的對外獨立和擴張。這種思想,據他自己說,早在1875、76(明治七、八年)前後就產生了,因此他自己並沒有參加盛極一時的「自由民權運動」。1885年(明治十八年)在報上發表的脫亞論,且把維新的意義集約於「脫亞」二字,認為日本國土雖在亞洲的東邊,其國民精神以脫離亞洲之固陋,而移於西洋之文明,他甚至進而主張謝絕與「惡友」中國、朝鮮往來。在中日甲午戰爭期間(1894-95),更說這是「文明」(日本)與「野蠻」(中國)之戰,並藉著這個理由積極主戰。戰後對於日本沿著他所期望的「大國」方向發展,也頗有自豪之感。

近代日本的文化與思想,周佳榮(台灣商務印書館,1994年),頁28-29。

-
這幾天繞在心頭的是這題:
第一次世界大戰對台灣有什麼影響?身處日本殖民統治下的台灣知識分子,如何理解與回應一戰。東亞各處的人,與遊移於東亞各地的台灣人,怎麼面對一戰?讀法國超現實主義,知道這些成員幾乎都參與一戰,他們美學與思想的選擇,某個程度是在回應時局。那麼台灣文人與一戰有關聯嗎?

-
隨手拿這幾天看到的電影名稱當標題。棒炸喜歡阿根廷裔的法國導演Nelly Kaplan,女性視角讚,他以前是默片導演Abel Gance的工作人員。Plaisir d'amour(1991)。
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anothergazejournal/videos/1728174930786932

2024年8月22日 星期四

悲傷峇里島

 一定是因為灌了太多茶,和下弦月的光。準備失眠了。


他在失眠的晚上一口氣飆出劇本分場大綱,掐算,那大概是金馬頒獎前後。跟你說喔,我沒辦法分心一次做兩件事(不過我們可以分心一次愛很多人,平行採取不同方式,去愛)打算先把論文衝刺完,再繼續劇本。一副,你跟我講這個幹嘛,的臉。他的回應。你好好的就好。


你想見見他嗎。「非常想。」告訴我為什麼這句話能帶來悸動;儘管欲想的對象,那種衝動和牽掛,不是指向自己。或許是想要假裝,拉長句子,在後面加上受詞。非常想你非常想我。或者很單純地,因為很久很久沒有那種生之動力。沒有什麼人物或俗事,足夠有趣得讓人感覺到,非常想。


*
滷肉怎麼會加咖哩,滷肉鍋裡頭怎麼會舀出蚵仔,我們以為是沒有泡開來的香菇。這麼有才華又善良的人怎麼會過得如此辛苦。當今世界的運作機制真的有問題。我們以為是天不我予、生不逢時。不不不,是這天地之間出了大問題。完全不是你的問題。


問題是,意念很大,心靈很大。但身體很小。腦袋所念想的所構思的所關切的所想要顛覆所想要創造的,所意欲說的故事所想要調查的史料所想要成為的一位女性哲學家,太大。所以身體跟不上。體力跟不上。所以斷絕快速的娛樂,悶在黑暗裡用CD player放一張柴田淳,鑽進夜裡起風的公園慢跑,跳進泳池裡呼吸。身體很大,身體發出的訊號很大,他說你需要充分休息。天亮即起,遲寐不可。夜歸喝酒不可。每個欲求都得變小,每天釋出一滴滴,放入時間長河裡待之慢慢湧起,使之成為可見的奔流。時間很長,未來很長,所以得讓身體當老大,心願縮小。物質排行第一。


欸那個,冬天來臨以前,估計我論文寫得完喔。劇本怎麼樣,小說準備得如何呀。噢你去問老大,他睡飽就可以。

2024年8月7日 星期三

擁抱一陣微涼的風

說好要去看你的結婚儀式,結果最後我還是沒有去成。下飛機,捷運巧遇。唱英語兒歌表演一段生動可愛,我被靈動雙眼,帶進你活躍充滿的日子裡。你們現在非常好。好不容易釐清和弭定各自的原生課題,此刻,清楚親密。

告訴你喔,我剛結束旅程。


長航二十二小時,除了站在爐邊煮飯,我多數時候躺平,抵暈。船的屋頂,舵位右邊攀階而上,等於是風帆正下方。我抱著一綑沒有張開的帆,睡睡醒醒。抱著一個還未張開來的眠夢,在太平洋裡,晃盪安息。


船艙已經開好冷氣,船長說,快去洗個舒服的澡快進去睡覺。我想在船頂吹風,我說。那你要不要在腰上綁一條繩子,免得半夜翻進黑潮裡;卓別林默片裡他過於寬鬆的西裝褲也都用一條繩子綁著權充皮帶。哈哈那我也可以學卓別林。要小心被跳上來的飛魚撞到喔。淺眠偶爾醒來,我得僵直不動幾秒鐘,先感覺當下頭和腳各自在哪裡,才敢翻身。坐起來,抬頭迎上黑夜。銀河,滿月,月光灑在海面。當班掌舵的船員睡眼惺忪,菸頭星火。舵和儀表板旁邊是紙杯菸灰缸,寶特瓶裝的辣炒花生。真羨慕男人們可以光明正大不穿上衣。


風,鑽進泳衣胸墊底下,我在空氣裡憶想。兩尾光色色的人魚,躺在旅館床上,那時候還沒有青島東路去不去的問題。聊到我們都曾有過,用性來解決或者逃避問題(當時沒有能力去明白,可能因此製造出更多問題)的時期──那就讓他們來,讓他們走吧──我說的是,慾望、衝動以及與之連結的對象和人際,仍然無法控制的時候,就順勢流動吧,讓它們來,讓他們走。


回憶,和擔憂未來的所有胡思亂想,都被海風代謝掉。我在船頂,讓它們來,讓它們走。如果說,深層清潔毛孔的醫美水飛梭是網紅素顏的秘密。那麼我就是被宇宙賞賜了一個靈魂水飛梭療程;這是,在俗擾中保持女巫姿態的秘密。風,灌進每一個神經元和思緒的縫隙。對現實,論文工作收入存款自我實現創作劇本小說拍片讀書養育,的期盼和不安,都足以令人暈。吹風就不會暈了。

日出,橘紅色雲朵,我們一樣飽滿輕盈。

李桐豪寫道,這樣的孤獨很溫暖。可是不代表這樣的孤獨沒有寂寞和失落。隨緣啊,你說。你捏捏我的臉。你看見我掉眼淚。在捷運和月台對彼此揮手,直到確定自己消失在對方眼前。我帶著你給的溫暖,還有海的餽贈,轉身回到自己的生活世界。


(我覺得,這只是遊記的十分之一。好像可以來做一本〈宮古札記〉小誌。好好寫下來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