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日本人的名字是很多個字嗎。「我說木村伊兵衛,你們要大聲說攝.影.師!」為了在照顧的時候,也能是我喜歡的活動。好像不知不覺間練就內容轉換、精彩解說的技能。對喔上次是帶他去勞陣四十攝影展,對著照片看圖說故事,雖然只賺到他二十分鐘的注意力。這次是,帶他翻1950年代巴黎街景的攝影集。
這是我最接近康乃馨的感想了。比起來,五月十一日沈文程中港交流道的節日,好像更有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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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購合併上市上櫃,找你這家投資銀行而不是別人,別的其他人。對,雖然是帳面數字和鉅額財富往來,你們最終還是繞著人在打轉。低頭在櫻桃蘿蔔、鴨胸沙拉裡面,領子立起來的休閒襯衫,雅痞眼鏡下年長卻有生命力的這個人,說,那十幾年飛黃騰達的時候,天天夜夜腦子轉的都是客戶在想什麼,客戶想要什麼喜歡什麼,要怎麼讓他們信他、選他。(還好餐桌上這兩人不必推敲彼此想要什麼喜歡什麼,我信你是安全的,那就夠。)
休閒襯衫是藍白直條紋,屬於大海、天空和船。當CEO得管人嗎?他說,他不喜歡用「管」這個字眼,他也非常不愛管人;都交給執行秘書。被挖角跳槽的時候把底下人帶走,這很不厚道。但秘書可以帶走,取代性高。Hunter提供的條件很誘人呀,跳到另一家公司,百萬現金馬上進戶頭。年薪數字在松露薯條前面蹦出來。文科畢業生把眼前一塊Lasagna吞下去,層層麵粉和起士肉醬滿出來了。真多。
也有清爽的時刻。喝水。換人說話,說旅行和生活。說梵谷最後生活過的那個小鎮,在巴黎南邊郊外。對不起這個我真的不是很懂,最後他是怎麼死的呢。自殺。文科畢業生沒說出來的是,自殺背後還有貧病交加,還有不走運不被賞識的失落。他還是有生活可說的,案子忙起來的時候根本沒辦法回山上別墅。我是有司機啦,但香港來的同事都還在忙,怎麼好意思丟下他們。他最後把公司旁邊的飯店住成了家。這算什麼生活呢,像李察吉爾遇到Pretty Woman之前的生活。
那麼以後一起去旅行吧,也許真的可以期待。兩人約定。
(還好我不必穿晚禮服,躺成一座鋼琴,讓個什麼人來為我彈奏生活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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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可惜。你站在幕翼,站在黑暗裡。你看著舞台上明面可視的生活,卻沒有看見身後的黑暗。當然會憐憫不捨,會掛記,會為你、為與你類似的整個集體靈魂而哀傷,會想著該怎麼為你焚香祈願。可是憐惜只能在洞裡進出,最多徘徊到嘴邊。四肢手腳和你我身處之立定處,不會移動,因為各有各的日子要過。
掛記著的,不能見光。很可惜你身邊的那個位置,無法陪你走進黑暗,消滅黑暗,或者至少把黑的程度下降幾階。有灰有光至少立體,至少看得清。不過這些都是我的設想而已,我得信你,信你度得過自己生命的坎。相信你的立定處,周邊也有別的泉水、蜜蜂和花朵。我在遠遠的未來,等你們走過來。
雲說,愛和快樂都是越用越多。或許不必壓著這些感知能力而不用。我會曉得怎麼更放鬆自在地去愛。「嗨我很愛你喔。」然後轉身過我的生活。curtain up。